谚曰:清明螺,胜似鹅。
吃螺当在清明之前最佳,过了清明田螺产仔,碜牙。冬去春来田螺个大肉嫩。捡拾回来,放在清水里,滴上几滴香油,饿养几日,待吐尽脏泥,用钳子夹去尾尖、洗净。红烧或糖醋皆宜,食一枚满口留香。
这不,早早吃罢午饭。王大爷穿上雨靴,手提竹篮颤悠悠地到村后的小河摸田螺了。
四下里静悄悄的,王大爷正在纳闷儿。看见一个挽着篮子的人也正溯游而上。看样子也是来摸田螺的。那人也分明注意到王大爷了。几乎是同时说的话。
王家瑞,老同学!
张文元,哎呦呦,老哥!
王大爷和邻村的张大爷从小一块放过牛,下河摸过鱼,上树掏过鸟蛋;后来又在同一个小学念过书,中学时睡过上下铺;彼此很熟悉,称兄道弟。毕业后偶尔见个面,特别是近几年,张大爷得知王大爷的儿子在县城里当了官,来往的就更少了。
你也来摸田螺?张大爷疑惑地问。
哎!孙女要吃,她妈嫌大排档的不卫生。瞎讲究!
那倒是,那倒是。
孩子们过得还好吧?
比不上你家的。去年亮子他爸盘算着说什么种田不划算,跑到县里租了间门面开个小吃部,卖卖炒饭、面条、包子啥的。穷闹呗。也没见赚个钱,我们倒贴他三个。孙子还在电话里叫我摸田螺送去,尽折腾人。
啊!
两位老人一边摸田螺一边唠咯。小河里的水静静地流着。日头暖暖的照着,仿佛又回到了过去。然而,虽说是开了春,可水毕竟还凉。
两位老人摸一气,坐到岸上歇一气。
张大爷掏一包三环,王大爷掏一包玉溪。老哥俩互相敬着烟。
你吸!
你吸!
咱俩客气啥,抽我的。儿子给的,好烟!平时我也不爱抽。
好,就抽你的。张大爷接过烟点着火,美美的吸了一口,意味深长地说:老了,不中用了。
可不是!王大爷也点着了一支,悠悠地抽着,乡下就剩我们这一把老骨头。
歇一气,又摸一气。并约好星期五一起到县城送田螺。
今天,星期天。天气也比较暖,老伴儿早早烧好午饭,饭毕,就催着王大爷去摸田螺。没想到张大爷来的更早。彼此都感到惊讶,两人同时问又来摸田螺?
王大爷先开了口:昨天晚上,我打电话问贝贝田螺好吃吗?贝贝哭着说田螺被她妈送给吴主任家的刘儿姨了,刘儿姨得了痔疮住在医院里,她妈提着补品去看的时候,好说歹说把田螺也带去了,还说什么田螺能治痔疮。哎哎真是的,小孩子吃的东西。
张大爷摇了摇头:我家亮子也打电话来说田螺被检查卫生的几个人吃了。还叫我摸。
本来是给孙子们吃的,王大爷气愤地说,这倒好?
可不是,赶快摸吧。张大爷接过话茬,咱俩过几天再送去。